一和二和三 (四卡) by 西伯利亚

[snowlight]

标题：一和二和三
配对：四卡
作者：西伯利亚

之后他的老师教会了他很多事，他那时并不知道的。

卡卡西见过年长者如何同孩子说话，他不认为自己可以归类为孩子，但在外人看来这没什么不同。他接受过的最无聊任务包括替某上忍接他不足三岁的小女儿，在那家日托所伪装成一弯拱虹的门前他有幸聆听了一位母亲对自家儿子的训诫，除却内容那听起来和他的忍者学校教师所说的一无二致，充斥着“不能”“不该”“不要”的句型。

当忍者最有趣的部分莫过于如何隐藏自身。你可以选择着上夜行衣，将身体折叠到非人程度以便藏进任一道缝隙阴影，或者只是披一层伪装，祈祷自己足够像你所要扮演的。

面容，行姿，身形，音调，衣着，种种细节被反复操练再操练。饶是他之前便已熟谙一切，进暗部前仍接受了特别培训。教师是名年迈男子，走出门去你就再无法认出他。他总说合格忍者该光明正大地站在众目睽睽之下而不给任何人蛛丝马迹可循。他这样说再正常不过，任一科教师都强调自己传授的独一无二。

他教卡卡西如何看人，或者区分旁人如何看你。这有点像白费，因为他的学生所知和所做的无非两种：看和不看。而事实也是这样。

他建议对镜练习。看看你自己。话是这么说，但除了面罩护额镜中也不过是另一个映像，反射回来的目光毫无波澜。那么去看别人呢？他不曾长时间看过谁，四代被他看过一次，年轻男子觉得好笑，于是很快笑起来：“你现在还不需要这些。”

或者是在表示：你该长大一些。对他而言世事分三种：能做的，将来能做的和永远不做的。任务如此，其余亦是。他不是完美主义者，但就第一项而言他远比旁人严格。

他倒是很少禁止什么。卡卡西记得两人一同出门，忘了原因，然而路途远到超出他认知。经过山脚下的村庄，式样完全相同的斜顶小屋沿唯一街道顺次排开，为区别而刷上了各不相同又鲜艳明亮的色彩。一个皮肤黧黑的小女孩递给他水，他的老师对那无防备的笑脸回以微笑，却在他将陶罐凑近唇边时以口型示意不要喝。

“这附近传染病很严重。”之后他解释。而卡卡西也确实看见许多神情萎靡的病人，有些躺在草席上，苍蝇懒懒停在他们肿胀的腹部，仿佛时间也一起死了。卡卡西想：他说的不是“不要接受陌生人的帮助”也不是“不能相信同伴以外的人”，然后想：这确实是他。

他们还曾在异乡错综复杂的街巷里迷路。被询问的杂货店主热情过分。四代失笑，替卡卡西解了围，告诉他这时候不该板着脸。

“我不要买什么长柄壶，”他犹自一板一眼，“也不面善。”

于是年长者继续笑：“我知道，我都知道。”

卡卡西看着他。他看人依旧只有两种方式：看，不看。他看不见自己的眼神，所以四代渐渐止住了笑，像是惊奇又像是了然地看了他一会，然后抬起手捂住他的眼睛。

“别看。”有人俯身耳语，呼吸温暖绵长。移开手掌，他的老师在他眼角亲了一下，他闭上眼，听那人说：“答应我别再这样看。”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他以为会有别的时间……他知道眼前人还很年轻。他不知道他很快就会死。

结果最后只剩下火影岩上旷日持久的工程。卡卡西看时总想这一点也不像，但仍然看着。有时候他以为自己想哭，末了发现那不过是看太久眼角干涩的幻觉。他确实不该看。

禁制令向来是：过去不能，现在不能和将来同样不能，而他不幸抽中末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