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 5-7 (卡佐) 作者：yumilaku
Tuesday, November 1st, 2005 12:41 pm![[personal profile]](https://www.dreamwidth.org/img/silk/identity/user.png){kind=small}
snowlight题目：舞 (5-7)
作者：yumilaku
配对：卡佐
舞(5)
“佐助，别做傻事啊！”鹿丸有些焦急的吼道，刚上前一步，便被卡卡西喝住。
“够了，鹿丸。”卡卡西的声音冰冷而没有温度。“如果宇智波佐助执意背叛木叶的话，”伸出手，把挡在眼前的护额向上一推，露出血红的写轮眼。“……”右脚在地上猛的一登，卡卡西迅速结印使出千鸟，呼啸着径直向着佐助冲去。
“啧，别乱来呀卡卡西！”鹿丸烦躁的摸摸鼻子，几步上前，似乎想阻止卡卡西的行径。
“看看吧，佐助。这就是你离开我找到的同伴。”大蛇丸兴奋的咧开嘴笑。他的一只手依旧搭在佐助的肩膀上，笑吟吟的望着扬手击向佐助的卡卡西。“不过，我可是不会让你们动我的佐助一跟寒毛哦。”松手，结印，大蛇丸感到手腕一阵剧痛，他对上了佐助血红的眼。
“认得吗，大蛇丸？”咬着大蛇丸的手腕，佐助从唇边挤出含糊不清的字句。一转身捏紧大蛇丸的小臂，松开口，嘴角露出嘲弄的微笑。“你认得么？这你教给我的忍术……”
“双蛇搏杀！”大蛇丸一惊，他本没有料到佐助的反应，更没有想到佐助一动手，便用的是同归于尽的招式。他连忙抬脚，猛的揣在佐助的小腹上想阻止他的结印，却又看见卡卡西和鹿丸向他直扑而来。他们的目标，本就不是宇智波佐助。“你以为你是谁。”大蛇丸听见佐助的声音理直而气壮。“白痴。”
“太好了！这样他就无暇防御卡卡西和鹿丸的攻击了。”佐助在心中暗暗的微笑。他被大蛇丸踢开摔在地上，手臂在砂石的摩擦下刮出一道道的血痕。一撑地扶稳了身子，他满意的看着卡卡西的千鸟，打在了大蛇丸的左肩上。
他本没有想过这样可以杀了大蛇丸，但这个事先只是当作玩笑的计策竟然能伤了他，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佐助的预期。
“混蛋！”大蛇丸踉跄了几步，身体猛的旋转，甩开了身边的鹿丸与卡卡西。他是强大而又自负的男人，痛恨自己狼狈的失败。“我杀了你。”他甩着耷拉在体侧的左臂，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
“别动。”卡卡西镇静的站在大蛇丸的面前打断了他逼视着佐助的目光，伸出左手拦住大蛇丸的去路，右手拉起挡在眼前的护额，他无畏的直视着大蛇丸血红的眼睛，天不怕地不怕的骄傲。
“佐助，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战斗。”
那时佐助看着他的后脑勺，却知道他露出怎么样的微笑。
我一直是过着仇恨的人生，听从哥哥的话恨他，直到我们中的某一个死去为止。那时候我觉得这样的日子无尽而又漫长，我一辈子也不能看见曙光。我杀不死我哥，那差距从来只能使我感到无法安慰的绝望。我一边被时间推着向前走，一边知道这样的日子只能是以我的死亡作为最终的结局。
够了，我不想放弃我自己。
我曾经在哥哥的幻境里看着自己的父母一次次的被杀，他们的头颅滚到我的脚边，撒出一片暗红的血。
我曾经从木叶离开，那时春野樱流着眼泪对我说喜欢，我想摸摸她的头发说别哭了，小樱你不要哭，最终却只能伤害她离开，无法堂堂正正的说谢谢。
我曾经在大蛇丸的驻地希望能够变强，麻药打的不多，我知道他的手手术刀是怎样划过我的皮肤，最终我只能瞪着眼睛望着斑驳的天花板，把眼眶张大，这样便没有眼泪。
够了，就算是这样的我，也会做和朋友一起生活的幸福的梦。
够了，我恨我的哥哥，是因为我爱我的家人
愚蠢的弟弟又如何，我要为自己的幸福负责
呆在重要的人身边，保护重要的朋友。
我曾经觉得宇智波比木叶重要，所以所有的一切，我都没有后悔。
我都没有错，为什么要后悔？
可现在呢？我能不能觉得，自己的幸福……不，也许连幸福都算不上，留在那些爱我的人身边比宇智波重要？
显然不能
但是对不起。
要死的是你大蛇丸，我不原谅杀死小李的你。
再说我也不想要，你给我的那些有着我父母脸庞的尸体。
佐助用牙齿咬开手臂上的绷带，白布带哗啦啦的散开，他的眼神冷酷而又严峻。鲜红的眸子里有黑色的咒印飞速的转成一个圆圈。
他的速度要快，因为卡卡西和鹿丸能从大蛇丸手下抢出的时间实在是有限，他们都没有办法结印，而体术是硬碰硬的招式。那是用生命换来的时间。
舞(6)
“里八门之术。”
卡卡西听见佐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裹在汹涌的查克拉里呼呼作响。“他妈的你小子还要不要命了！”当时卡卡西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拎住佐助的领子这样大声的吼叫，然后大蛇丸的脖子扫过，卡卡西老师损失若干皮肉。
“开门开。”
“体门开。”
“生门开。”
“伤门开。”
“杜门开……”
佐助感到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有查克拉不断的涌出来，吹拂着绷带舞成一个个漩涡般的圆。力量充满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这使得佐助突然感受到一种单纯的快乐。
那时阿凯对着某个破烂的草人眼神怀念的不说话。他是一个颇奇怪的人，总喜欢闪亮着牙齿说一些只有小李才会觉得感动的没有什么建设性的言辞。(当然，这只是木叶五年前某个下忍小队所有成员的集体认知而已。不过很难说，说不定他们的导师也是这么的。)
但某些时候,他的确是个值得人信任的上忍。
至少曾经是那个木叶小分队成员的某人，现在是这么认为。
“里八门之术是危险的忍术，佐助。我已经不想再教给任何人这一招了。”
“你后悔教给小李这一招了么？”
“怎么会……”
“你不会后悔教给我的。”
一阵短暂的沉默
“佐助你要记住，使用这个忍术有一个必要的条件……”
某种白色物体在阳光下闪光。
“木叶体术流奥义……”有空气流过咽喉，声音冲过重重的阻碍震动着口腔，佐助拼命的向前奔跑，感觉到自己从没有这么舒畅的大叫，终点就在前面。不管那里是通路还是悬崖。
终点就在前方。
“呯！”
是下颚骨碎裂的声音。
“原来大蛇丸也有骨头……”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奈良鹿丸暗部颇有感触的这样感叹道。他闪身的时间掐的很准，所以佐助的身躯就恰好风一般的从他的袖口擦过。退开几步稳住身形，他看见卡卡西对着他轻轻的打了个响指。
“帮他。”
“知道了知道了。”鹿丸又露出有点走神的懒洋洋表情，抬起手臂拭去了嘴角的血痕。举手结印，查克拉在脚下吹起了不大不小的圆圈。“走。”两边的大树上，两个人的身影急速的移动着，中间，有缠斗着的身影扶摇直上。
佐助从没有想过大蛇丸是好对付的对手，但现在在五门大开的情况下，双方的攻击力和速度都已经不相上下了。能躲开对方多少的攻击，在这个时候显得非常的重要。现在他们都是写轮眼的拥有者，一个有50来年的经验和天分，一个有着最纯正的也是最后的血统。
连骨头里都有那种冒泡的感觉，在某个神智不清的时刻，佐助这样想道。
大蛇丸的脸比任何时候都要狰狞，在这种时刻下，他仍然不忘使用他那青紫色的舌头，这使得佐助感觉头皮一阵阵的发麻。那是哥哥的眼睛，在盯着大蛇丸的写轮眼的时候佐助不停的这样想。然后他被大蛇丸一拳打中了脸颊，痛得眼角渗出冰凉的眼泪。睁大眼睛挥出一拳，佐助感觉到有血飞溅到他的脸颊上，啪啪的打出声响。
这是谁的血？
稍微疏忽一下就会死，我才不要死。
“不行……看不清楚。”卡卡西有些不忿的拍了拍自己鲜红的左眼。就算是用尽全力去使用写轮眼，也没有办法完全捕捉到佐助和大蛇丸准确的动作，所以现在的状况到底如何，卡卡西心里一点底都没有。“鹿丸！”他叫了叫一直在抬头看天的鹿丸。而后者只是快速的做了个“少安毋躁”的手势，继续仰着头，似乎在欣赏着那一小块天中，偶尔路过的云朵。
地上的树影缓慢的偏移，4个人的影子复杂的交错。
“影子束搏术！影缝！”鹿丸的手势呼呼的变幻,他的影子快乐的抖动着身体,敏捷的捕捉着地上那细微而移动的黑影。“快点！佐助！”鹿丸扯开嗓门大吼。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热血一下，其实也是一件蛮有趣的事情。
大蛇丸的动作凝滞了。短短的一瞬间，他的表情已经跑了很远，但动作却被不知名的力量钉死在了原地。他的脸上现出了一种迷惑的表情，但马上就被盛怒的火焰所替代了。他一动不动的，定格着，用一种困兽的残忍的眼神盯着鹿丸。
我不害怕……这有什么好怕的。鹿丸这样告诉自己，感觉到心底一股股的寒意。
不过好在佐助马上解除了鹿丸的烦恼，他毫不客气的击中了大蛇丸的脸，力道大的让鹿丸倒吸一口冷气。
两个人形开始急速的下坠，鹿丸依旧看不清佐助的动作，只看见他的身形不断的变幻，手臂像放慢镜一样转出美丽的弧。他的长袖被撕裂成细碎的布快，赶不上他下坠的身姿，在空中悠然的好似乱舞的黑蝶。
鹿丸解除了忍术，看见卡卡西已经随着佐助与大蛇丸向下冲去，便连忙跟着向下跑去。
他看见佐助的膝盖撞中的大蛇丸的小腹，伸出手掌抓住大蛇丸的衣领，扬起手臂便又是狠狠的一拳，然后他把大蛇丸推开，渗着鲜血的嘴角划出骄傲的弧度。起脚，他弓起脊背，流星一样下坠。
“李洛克连弹！”
黑色的血光扬起然后落下，被驱赶的黑蝶优雅的旋转，快乐的落到了被染红的土地上。
那是木叶最后的莲华，诡异而妖娆的盛开。
佐助重重的把大蛇丸摔到地上，他被巨大的弹力甩开，滋滋的倒在了几尺开外的地上。
“佐助！”鹿丸噔的一声跳到地上， 他看见佐助用手臂支撑起上身想爬起来，抖了两抖又摔在了地上。他努力的伸手去够被甩开的苦无，宝贝似的紧紧的握住，然后再次半爬起来，用手抹了把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倒在地上的大蛇丸。
万一大蛇丸用的是替身术……不祥的黑影滑过鹿丸的脑际。得去检查清楚，他侧身面朝大蛇丸的方向。
如果那样的话我就活不成了。
真可怕……不过，总得有人去做这样的事情。
鹿丸抬起脚，轻轻的向前迈出一步。
有人的手搭上鹿丸的肩膀，“啊？”鹿丸回头望，感觉集聚以久的汗水迅速的滑下脸颊。卡卡西不动声色把鹿丸的身体转向另外一个方向，松开手在他的背心轻轻一推。
“我去。”他简短的笑了一下，便转身走向大蛇丸，脚步沉着而又坚定。
“……”鹿丸想张口却没有说话，只是一扭头想卡卡西指点的方向跑去。“佐助！”他喊。
“你没事吧！”鹿丸上前扶住佐助的肩膀，手托住他的腋下把他拉起来，“结束了，佐助，大蛇丸已经死了。”鹿丸拍拍佐助的脸颊，让他的头搁在自己的肩上，然后便抬起头望着卡卡西的背影。
卡卡西走到大蛇丸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指搭在大蛇丸颈部的血管上。
鹿丸生怕那大蛇丸的尸身变成了一堆树叶，或者别的什么的。
“鹿丸……”佐助扯了扯鹿丸的袖子，他的眼睛依旧不离开倒下大蛇丸，哆嗦着嘴唇叫出鹿丸的名字。“如果大蛇丸没死……”他突然捂住嘴剧烈的咳嗽，抖动着肩膀，手指间渗出鲜红的血沫。“你就跑，马上跑。”他抬起眼睛，里面回复成一片平静的黑。“反正我也跑不动了。”
“别说话。”鹿丸拍了拍佐助的背，他看见卡卡西转过身来做了一个完成的手势，掏出苦无开始切下大蛇丸的头颅。太好了，鹿丸心里这样想着，实在是太好了。谁也不用死了。他有些雀跃的继续拍了拍佐助的背心，而后者像被针扎似的……如果他能跳的话一定跳了起来。
“痛死了……白痴……”佐助给了鹿丸一个大白眼，扶住自己的肩膀不住的倒抽着冷气。里八门之术的副作用是强烈的，不过，似乎已经强烈的超出了佐助的心里准备。
“你还知道疼啊，宇智波佐助先生。”卡卡西用装腔作势到令人发指的语气说道。他走近佐助身边放下手中装着大蛇丸头颅的包裹，眼睛不离开手中的《热舞天堂》。额头上有骇人的伤口流出鲜红的血，他也只是偏了偏头随意的用袖子擦了擦。“里八门之术可是会死人的啊！”卡卡西的声音很平静，他蹲下身，伸出手来翻到下一页。
“你在生什么气啊！”佐助有些不屑的嚷嚷，“我只会打开五门啊！”他一副很遗憾的样子。“小李是很厉害的啊！”
“知道啦知道啦。”卡卡西“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书本，扬起手，兴高采烈的用书脊“咚”的一声敲在佐助的头上。“嘶……”鹿丸龇了龇牙。肯定痛死了，他心想，不由得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你干的很好。”卡卡西笑着摸摸佐助的额头，看见他的颧骨上青紫色的淤血泛着点点的红斑。“佐助你很厉害啊。”他继续笑着，完全不顾某人凶狠的杀人目光。以后也务必要这么有精神，卡卡西心想，一切都结束了，真好。“好样的。”他又拍拍鹿丸的肩膀，感觉到某些东西尘埃落定，说不出的舒爽。
“我才是小队长啊……”卡卡西装作听不见鹿丸的自语，一拍大腿站起来。“我们回去吧。呃……(他的目光向下看了看)说起来佐助你的腿弯的真是很奇怪啊，虽然我知道你关节很灵活，但是没料到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啊。”他的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
“……”腿断了当然弯的奇怪啦，佐助在心里不满的嘟囔。但是他并不说话，只是撑着鹿丸的肩膀，看着他在自己的腿上打上奇怪的结。“鹿丸你一定没有好好听火影大人的医疗课！”佐助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啊，是啊……我逃课了。”鹿丸满不在乎的撇撇嘴说道，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不过，哪，佐助我发誓你也一定没有听，否则你就会告诉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哼……”
他们以后也许会是好搭档吧……挠挠自己的眉毛，卡卡西微笑着这样想。当然，只是也许而已。卡卡西抬头看了看天。“我们要快点赶回去，因为要叫追忍来把他的尸体处理掉。”卡卡西掏出怀里的卷轴。大家受伤都不轻，不叫帮手的话可能有点困难。
“通灵之术！”不要再失败了……卡卡西闭上眼睛想。
“汪汪……”黑色的小动物，摇着尾巴，快乐的……
“噗哧……”是鹿丸偷笑出声的声响。
“你爸呢？”卡卡西老师差点用人类的语言对着这只小动物大吼。不过最终只是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
呀呀……查克拉不够了呀。他苦恼的挠了挠头，迅速的拎起小狗脖子上的皮毛，一甩手把它丢进佐助的怀里。
“没办法了……”卡卡西老师无奈的叹气，走到佐助面前，转身，蹲下，向后伸出自己的左手。“我背你回去好了。”
那时有风哗啦啦的飞过树林，吹得卡卡西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佐助偏着脑袋想了几秒，用干净的左手搭在鹿丸的肩上微微的立起来，因为腿的疼痛微微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他把沾满血污的右手搭在卡卡西的脊背上，轻轻的擦了擦手。“好啊。”他仰起脸有些狡黠的笑了，把左手放进了卡卡西的手里。“我很重的。”
卡卡西和鹿丸急速的在林中穿梭，他们跑的快而警惕，因为难保周围依旧埋伏着大蛇丸的余党。卡卡西背上的骨头顶着佐助的胸膛，随着每一次的颠簸使他痛得全身发抖。好难受啊……佐助有些无奈的想。有东西使得他不能睁开眼睛，佐助伸手一摸，摸到了一个发烫的肿块。我有点想睡觉了，佐助垂下头，抽出一只勾住卡卡西脖颈的手捂住嘴咳嗽。
咳咳……咳咳咳……他调节呼吸大声的喘息着，这次又要在病床上躺多久呢？佐助轻轻的阖上眼睛想，意识慢慢的有些模糊，却又是一颠，痛的他昂起头，感觉头皮一阵阵发凉。
“佐助，如果难受你就说出来，我可以把你打昏再继续走。”卡卡西说。他没有回过头来，不过语气听起来很认真。这倒是个好主意，佐助想。却还是摇了摇头，也不管卡卡西看不看的见。
“哪，佐助，你刚才说的话实在是太逼真了。我差点以为你真的这么想呢。”鹿丸突然开口说。
“什么话。”佐助偏了头，声音有些懒洋洋的提不气劲。
“你知道是什么。”鹿丸撇了撇嘴。
“不逼真就不像了，如果不这样做，大蛇丸怎么会相信。”佐助不耐烦的甩甩头。“他可是个聪明人啊。”佐助真诚的望着鹿丸的眼睛。
“而且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走。”
“你们害怕了吗？”佐助望着四周不断倒退的风景，被风吹得脒起了眼睛。他的发带早就不知丢在了哪里，一头黑发毫无拘束的在耳后飘扬。
卡卡西下意识的抓住了佐助吊在他胸前的手。
而鹿丸像个老头子似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佐助笑了，不是微笑，而是咯咯的笑出了声。这让卡卡西觉得有些希奇。他经常见到佐助生气，笑的样子倒不是没有见过，不过如果不是嘲笑，多少也是有些收敛的羞涩的笑意，从未尝像今天这般的开朗。
“白痴。”佐助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白痴。”他再次重复着，把冰凉的额头搁在卡卡西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有黑色的小动物从他的臂弯里探出头来，皱着鼻子呜呜的叫唤。“我不是故意不去帮小李的。”顿了一会，他说。好像突然下定了决心似的。“我要去的时候，我哥挡在了我的前面了。”他抬起头，用伤痕累累的手擦了擦脸颊。“不过……我哥为什么要挡在我的前面，是因为如果他不那样做的话，我就要被大蛇丸的陷阱打中了。在那个时候，他还要骂我是愚蠢的弟弟。”
“为什么呢？为什么总是这样？要死的是我，结果却总是变成了别人。这世界真是不公平。”佐助的声音平静而又短促，然后抿紧了嘴唇不想说话。
鹿丸挠挠脸，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我也认为自己本应该是一朵云啊，结果还是不是。啧啧，鹿丸无奈的看着天想。看着看着，脚步就有些懈怠了。
“好了佐助，事情已经过去了。结束了。我们都还活着。”卡卡西说。“活着是一件蛮不错的事情，至少还可以看《热舞天堂》”
“是啊，结束了。学会习惯不是吗？卡卡西你说过很多次了。”佐助埋在卡卡西的颈窝里，冰冷的脸颊遇上卡卡西的体温有些微微的发麻。他的语气疲惫而又轻松，“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啊。”他又是笑，轻松的笑容配上脏兮兮的脸，让鹿丸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宇智波佐助。
很好。卡卡西眯起眼睛笑。他想回头看看佐助的脸，转念一想，这样的笑容以后会经常看到。毕竟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这种东西是没有也许的。
“快到木叶了。”鹿丸转头对卡卡西说。他们煞住脚，站在山坡上大树的树杈上，叉着腰向不远处张望。
面前是一片开阔的蓝天，蓝天下浓艳的绿荫里，露出木叶鲜红的房顶。有一群群的飞鸟在木叶的上空掠过，雪白的翅膀扇起清凉的风。
佐助在卡卡西的背上睡得很熟。
“走。”卡卡西的手指在树干上一点。
他们鸟一般的一跃而下。
下面是忙碌着的木叶里
佐助，那里有人在等你。
舞(7)real end
“到底看哪一本好呢？”卡卡西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自言自语的仰起脸，望着面前那面一堵墙高的巨大书柜。
旗木卡卡西的俸禄，一半是喂了他那些“流着口水的丑狗”，另一半则是买了很多“没有正常人会喜欢看”的书。这是卡卡西一位相熟的同事猿飞阿玛斯的原话。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娶不到老婆的。他还煞有其事的这样补充道。
当时卡卡西抬了抬眉毛没有说话，只是从书中抬起半睡半醒的眼睛，躬下身，向着阿玛斯后脑勺所对的方向瞄了一眼，挪了一下屁股回复了看书的姿势。
“自来也大人会很听见的啊，阿玛斯。”他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话，用眼角的余光满意的看着阿玛斯的反应。“阿玛斯鼓鼓的钱包可是全祭给了美丽的老婆大人啊。”他又总结似的补上一句，露出真诚的羡慕的表情。
“选择太多真是让人困扰啊……”把眉毛团成一团，卡卡西扁着嘴，用鼻子呼呼的吹着气。那就怀旧一下好了。他挠挠头，下定了决心似的笑了笑。踮起脚，努力的伸长手臂，于是卡卡西老师的手指尖，就有点艰难的搭上了书柜最顶层靠右，那个布满灰尘的书脊。
“啪嗒“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是谁呢？卡卡西有些想扭头看，不过由于他正在很带劲的够那本海拔颇高的小说，所以并没有多余的精力足以让他回头一瞧究竟。
“卡卡西……“鹿丸的声音。”佐助出事了。“
某人的手突然一滑，使得那本小说慢镜似的从书柜的顶层跌落下来。“嘭”的一声，砸在一个长满了蓬松的灰白色头发的脑袋上，扬起一片灰尘纷纷扬扬。最后啪的掉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露出了黄色的书皮。
《亲热天堂》
啧，卡卡西弯下腰拾起来，随手把它塞进自己的腰包里。“什么事呢。”他直起腰掂了掂手中的书本，抬起脚，平静的向鹿丸走去。
“什么征兆都没有？”
“是的，就这样“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了，当时他正在和敌人纠缠，差点当时就死了。”鹿丸耸耸肩，对卡卡西说。“对方是哪国的？”“机密啊，那是……”鹿丸抠了抠脸颊，露出为难的神色。“不过可以肯定不是中了忍术。”他的脸上绑了淡黄的纱布，显然是把佐助带回来的过程颇费周折。“是昨天的事情，不过火影叫我不要声张，但我想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鹿丸头也不抬的低声说，专注的盯着脚下的地面快速的后退。
卡卡西没有回答，他只是觉得，今天去医疗部的路，似乎变的特别的长。
长的让卡卡西有些为难了。
选择太多会觉得困扰，那没有选择又应该如何？
离大蛇丸的死已经过了大半年，卡卡西继续做上忍的工作，而佐助依旧和鹿丸一起作为暗部神出鬼没。不过，眼看着以前的部下就要变成同事，无论是卡卡西和阿玛斯都有点觉得岁月蹉跎。因为工作的缘由，卡卡西见到佐助的机会并不是很多，小樱似乎因为是女孩子，所以也并不常来找自己的老师。倒是鸣人，会经常来找“人生经验丰富的帅气忍者卡卡西老师”来询问一些关于“如何不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方向”之类的难题。同时，因为他的“蛤蟆改不了吞苍蝇”(卡卡西语)的坏习惯，惹得成群结队的人来找卡卡西的麻烦。
“都是你的学生。”有一次调到医疗队的静就这样对卡卡西说。“两个人串通在医疗部里恶作剧，一点也不安分。”
“啊，小樱也跟着鸣人学坏了么？”卡卡西笑着抓了抓自己的白发，脚下却做好了开溜的准备。“不，”静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是鸣人和佐助。”
“这样啊……”卡卡西露出惊讶的表情。“那可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管教不严。”卡卡西笑着说，脸上却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
他看上去开心的像是要去喝几杯庆祝一样。
那是自大蛇丸死后，卡卡西第一次听到关于佐助的消息。而第一次见面，是在卡卡西去慰灵碑“溜达”的某个上午，遇上在拜祭小李的佐助。“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早上才会迟到的么？”当时佐助问，还露出一副有点感动的表情。“啊，差不多，不过我是因为迟到才来的。”卡卡西甩了甩手。
再过了半个多月，卡卡西见到佐助正在对一个下忍的孩子说教。
“你现在还小，永远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变的多么强。”佐助说着说着，就用手指去戳那个孩子的额头。“以后再偷偷的练秘术的话，我就报告给你的上忍老师了。”他很严肃的说，一下，两下，戳的那个孩子有些微微的向后倾斜的趋势。
这个时候他发现了卡卡西，便直起身来望着他，不耐烦的说：“看什么，有什么事吗？”脸上有些微微的红。他还穿着暗部的服装，看上去非常像他死去的兄长。“有啊，”卡卡西走上前几步敲敲那小鬼的头，眯着眼望着佐助漆黑的眼睛笑。“这小子是我现在的部下。”
“哦，你总是掌管问题儿童军团么？”那时佐助不怀好意的瞪着卡卡西。“哎呀哎呀，你真是了解我的苦处啊，问题儿童军团团长。”卡卡西作出困扰的表情。两人相视而笑。
“记住这位哥哥的话哦。”卡卡西转过脸，躬下身笑着对那孩子说。“现在快点回家，否则老师一定让你吃下整整一锅的胡萝卜！”
“真是恶质的老师……”佐助小声说道，脸上露出了真诚的同情的神色。
后来佐助被卡卡西拖去找鸣人喝酒，摇晃着杯里的果汁忍耐着鸣人的嘲笑。再后来三个人一齐被酒店老板丢出门去，再后来一晃又是半年。
“你们怎么都到这里来了？”老远就可以听见第五代的声音。“木叶的消息实在是传的太快了吧。”她佯装出发怒的模样，瞪着面前那几个在她眼里永远是孩子的少年。“可是……佐助是不是受伤了呢？”小樱有些焦急的问，她伸出手捋捋额角的长发，然后紧紧的握成了拳。“哼，我就知道那家伙只是个绣花枕头。”鸣人鼓起猫科动物一般的脸颊，似乎得意洋洋的抱着胳膊嘲笑，眼睛却是一直瞄着网手身后医疗部的门庭。而井野也毫不示弱的站在小樱身边，双目闪光的盯着网手，手里恶狠狠的拖着丁次那条从不离身的围巾。“哗啦啦”丁次手里的薯片袋发出一声声脆响，再配上赤丸合奏似的尖叫，使得卡卡西突然有了“热闹”的错觉。
“受伤，啊，是，是。”网手挥挥手，雷厉风行的吼道：“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回事。”她顿了顿，脒起美丽的细长的眼：“说起来，今天不是休假的时候吧。小樱，情报部的资料收集完了么？井野，你又把你的学生晾在哪儿啦？啊？还有丁次，刚当上中忍应该是很忙碌的吧！鸣人特别上忍！我认为你现在应该在执行你的任务吧！……”
被第五代的吼声训的缩了缩脖子，木叶年轻一代的精英们只好各自奔向各自的工作岗位了。也许小樱还想再询问多一些情报，却还是被井野拉着离开了。
“宁次那厮一定会宰了我的啊！”放了搭档鸽子的鸣人也苦着脸跑了，老远都可以听见他凄厉的惨叫。
这时卡卡西看见网手无奈的对他笑笑，心里感觉到一阵绝望的冰凉。
网手对小樱她们说“不知道。”这足以告诉卡卡西情况到底有多么糟糕。为了不让他们担心，网手其实完全可以说谎，说“其实只是小伤。”或者说“其实是吃多了拉面坏了肚子。”之类的话。但是她没有，她只是说，我不知道。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情况已经糟糕到了她不忍心说谎的地步了。
“你们俩跟我来吧。”收回目送着部下离去的目光，网手仰起脸看看着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卡卡西，翘起嘴角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一点都不像刚才那神采飞扬的火影。她转过身，金发甩起美丽的弧，“他应该会想见到你们。”
当时鹿丸突然觉得天气有些凉，他捏起拳头，感觉到拳心一丝丝冰凉，使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到底是什么问题呢？”他把手插进口袋里，抬起那似乎永远睁不开的眼睛，满不在乎的盯着火影美丽的背影。你不会不知道吧，他的眼神似乎在这样说。却始终没有得到回答。
穿过安静的大厅，三个人拐进了绿树环绕的木叶的病房区。这时卡卡西看见黑衣的静轻手轻脚的从某个病房里退出来，雪白的脸庞上有淡淡的愁云。这时她看见火影，便连忙抱紧了手中的文件夹，轻轻的躬了躬身。“怎么样？”网手轻轻的问。“醒着。”抬眼看了看第五代身后的卡卡西和鹿丸，静垂下头悄声的说道。他们的声音非常的小，动作也突然变轻巧起来，似乎生怕一大声，一重手，某些东西就会头也不会的离开一样。
其实这就是一种心理作用。
佐助就在这间房里，那时卡卡西专注的盯着那个普普通通的房间。里面没有开灯，窗帘也被紧紧的拉了起来，这使卡卡西可以很容易的联象到房间里到底是多么的黑暗。佐助会感到寂寞的。卡卡西突然这样想，因为一个人如果在黑暗中独自待的太久，就一定会感觉到非常寂寞。这个时候他听到网手提到一个几乎被他忘记的名字。网手说
“罪魁祸首是大蛇丸。”
怎么可能呢？卡卡西那时有点想叫出来。大蛇丸已经死了啊。被我亲自割下了头颅，再也不能伤害任何人了啊。
“主要问题在于心脏，四肢方面也有问题。”网手拿出插在胸口的眼睛戴上，用笔杆戳戳报告上那些卡卡西一窍不通的数字。“大蛇丸用某种材料代替了佐助身体里的一些重要组织，使得他获得了额外的爆发力和持久力，肉体也能承受更大的压力和攻击。但是现在……”她翻过一页，烦躁的咬住了笔的末端。“很多地方已经磨损严重了。两种可能，一是佐助过度的使用了自己的身体；二是大蛇丸本来就不打算给他太多的时间，大蛇丸本身就掌握这种技术，所以应该也有解决的办法。他并没有把这些替代品的寿命设定的太长的理由。”网手合上文件夹，把它递到静的手里。“我觉得二种可能兼而有之。而现在，就算是我也想不到解决的方法，毕竟我们还没有掌握那样的技术。”网手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伤感。“我尽力，卡卡西。我一定尽力而为。”
她到底在保证些什么呢？卡卡西想。而我又对他保证了些什么呢？我说一切都结束了。
“进去看看吧。”静缓缓的推开房门，用怜悯的眼神望着卡卡西。他的最要好的同伴就是死在大蛇丸手上，静看着卡卡西波澜不惊的眼，现在又是最喜欢的学生。她看着卡卡西脚步沉稳的走进房间，而鹿丸只是抱着手站在门外，专注的盯着天井里一块蔚蓝的天空。“我就不进去了。”鹿丸转过头对静解释着。“我见不得这种场面啊。”他懒洋洋的补充了一句，又继续着他遥望蓝天的工作。让我静一静，让我静一静啊。鹿丸摇摇牙，看着云变成苦无的形状。
世界上的事情，为什么总是这么麻烦呢？
“很黑啊。”卡卡西走到佐助的床前，拖过一张椅子坐下，伸手扭亮了床头柜上一盏柔和的灯。他看见佐助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脸上的氧气罩随着他的呼吸笼上一层淡淡的白雾，而身上，则插着很多形状相异的管子。也许是躺在床上的缘故，他整个人似乎都缩小了一圈，苍白的脸显得缺乏了些血色。他看见卡卡西过来，便有些艰难的转过脸来，隔着面罩用眼睛向卡卡西微笑。这使卡卡西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也曾见过这样类似的情景，那时候佐助还只是一个下忍，而卡卡西则在他的病房里，和音忍村的兜恶狠狠的干了一架。那已经是蛮久以前的事了。“怎么样，病得快死了吧。”伸出手揭开佐助脸上的面罩，卡卡西扬起眉毛，尽量使得自己和平日的那个旗木卡卡西没有什么不同。“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佐助脒起眼睛让卡卡西解开那些复杂的带子，有些骄傲的笑了笑。“我只是有点累了。”他好像有些不忿的解释道。“哦，看来你有随地睡觉的好习惯嘛，佐助。”卡卡西不以为然的应着，看见佐助伸起左手，扒了扒那些缠绕在脸颊上的黑发。他的手臂上有新鲜的伤口，脱落了皮肤的地方露出粉嫩的新肉。那是每一个练千鸟的人都要承受的后遗症，卡卡西想。查克拉的力量太强，会使使用处的皮肤受伤。所以卡卡西到现在都很少取下手上的手套。
“哪，卡卡西。”佐助突然叫卡卡西的名字。
“啊？”
“如果啊……”
佐助向卡卡西伸出一只手。而后者立刻条件反射般的抓住。
这时他看见佐助的眼睛，非常漂亮的，漆黑的，男孩子的眼睛。
“算了。没什么……”佐助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笑了。他并没有抽回被卡卡西抓住的手，只是好奇的望了望卡卡西腰带里，那露出来的黄色的一角。
“诶，”他突然很认真的望着卡卡西的腰包。“《亲热天堂》，到底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呢。”
他好像被这个问题憋了很久似的，有些急切的问。
这突然让卡卡西觉得有些心酸起来。
不会的，他告诉自己。这样的孩子是不会死的。他还这么年轻。
卡卡西仿佛忘记了，那位永远停留在十来岁的友人，和已经比旗木卡卡西年少的师长。
“你还没满18岁呢，”卡卡西低下头，灯光被他额前的长发阻拦，使佐助看不清他的表情。“你连18岁都没有到，”他的嘴角翘了翘，炫耀似的抽出《亲热天堂》在佐助的面前晃了晃，然后小心的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我怎么能……让你看呢。”
房间里很静，只听见那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的滴进佐助的血管里。
“啧，谁希罕啊。”佐助撇了撇嘴，有点悻悻的收起了那渴望的目光。转过脸，他直直的望着头顶有些发黄的天花板。“就快了啊，我就快满18岁了。”他微微的闭上眼睛，似乎就快要睡着了一样。
“等你满18岁的那一天，我就送一本新书给你。”卡卡西表情严肃的说。他不想笑，的确不想。“如果你还想看《亲热天堂》的话，只要弹一首三弦给我听就好了。哪，佐助，那是绝版书啊。这可是鸣人怎么也求我也得不到的优待哦。”
这时候卡卡西突然记起很久以前，在他还是暗部的成员的时候，在同伴伊太刀的家里，见到过一个被伊太刀敲额头的小男孩。
“啊，那是我弟弟。”伊太刀当时这样对卡卡西说。“是个讨人厌的小鬼，又任性脾气又坏还喜欢撒娇。愚蠢的弟弟。”而就在卡卡西沉浸在“天哪，伊太刀会说这么多话”的惊讶里的时候，伊太刀又补上了一句。
“不过，他的三弦倒是学的不错。”
想到这里，卡卡西突然觉得有些凄凉。
因为伊太刀的眼神里，有些明显的写着另外一句话，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卡卡西很确定它曾经存在。
“很可爱的弟弟啊。”伊太刀当时一定曾这么想。
佐助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你怎么知道我会三弦的？他似乎想这样问卡卡西。不过马上，惊讶就被新的混合着不屑与疲倦的表情取代了。“谁要弹给你听……”他这样喃喃的说着，声音却渐渐的小了。
“卡卡西你到底长什么样子呢？”这是卡卡西听到的佐助的最后一句问话。具体是不是这句卡卡西也难以确定。因为最后几个字母几乎已经变成了佐助唇边的呓语。他似乎还想挣扎着再和卡卡西说上几句别的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沉沉的睡了。另一只手臂从额头上滑下来，轻轻的跌到了零散的黑发上。
“别问这么多啊…佐助…要不然以后就没有东西好问了啊。”卡卡西似乎有些遗憾的望着佐助的睡脸，小心的把氧气面罩罩在他的下巴上。然后他小心的捧起佐助挂在床边的手掌，伸手拉下了脸上的黑布。
“哪，只给你看一次，卡卡西老师英俊的脸……”
他把脸埋在佐助的掌心里，感觉到他手掌略低的温度，和周围沉沉的黑暗。
那是旗木卡卡西最后一次见到宇智波佐助。第二天一早他走出门的时候，便不小心踢到了门口的鹿丸。然后他们俩结伴离开，呼吸着清晨清新的雾气看着天边初升的太阳。
“没事吧。”鹿丸问。
“没事的。”卡卡西回答。
“你去哪里？”走了几步鹿丸又问。
“回家睡觉。”
那天卡卡西刷新了他的迟到生涯的新记录。如果你拿这个去问他，那他一定会很诚恳的对你说他没有迟到，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到。
后来一直到宇智波死，卡卡西都没有再去看他。
某天静来到卡卡西的房间，没有敲门，只看见卡卡西正有些茫然的坐在他巨大的书柜跟前。“哟。”他抬了抬手和静打了声招呼。然后平静的接过了她手中那张薄薄的纸。
木叶村的移植手术的通知。
“如果你同意的话，就请在这张回执上签字。”静晃了晃手中的纸片。
那时卡卡西有些愣愣的注视着手里那张通知上的签字。“宇智波佐助”，在捐赠人的那一栏上用黑笔写着这样一个名字，字迹很认真，却显然没什么力道。而日期，则是一个星期前。“真奇怪，”卡卡西抬头向着静笑笑，接过她手中的钢笔。“等这张通知有用的时候，这个在这一栏上签字的人却已经死了。”他挥挥手，随意的签上自己的名字。“谢啦。”他把回执交给静，把两根手指并在额角，轻轻的一挥。
“那请明天上午9点到医疗部办公室。记住不要迟到。”
门吱呀的一声，是静离开的声响。卡卡西仰起脸，望着书柜的最顶层，那本已经掸去了灰尘的《亲热天堂》。“迟到又有什么关系呢？”卡卡西平静的对自己说。“反正我老是在等那个臭小子。”
后来卡卡西坐在木叶的病床上，鹿丸拎着果篮进来，从从容容的找个凳子坐下。两个大男人相视无言。
“那家伙死前精神很好。”鹿丸懒洋洋的说，那语气似乎和他在天台上晒太阳时说梦话的语气没有什么两样。“还能坐起来，甚至还和那群傻瓜打打闹闹。据说还骂了鸣人四次笨蛋，还对着牙嚷嚷说他讨厌吃蛋糕。你知道那时候牙说什么么？”鹿丸说着说着自己笑了。“牙说‘可卡卡西说你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纳豆和蛋糕啊！’你没见那时佐助的表情。简直是要蹦起来的模样。”从果篮里摸出一个苹果，鹿丸用袖子随意的擦了擦，“喀嚓”一声脆生生的响。“后来呢，那伙人继续耍宝，他也只是坐在床上安静的看着门口，有时还笑一笑，只是没想到突然一下就不行了。本来手术预定的就是那一天，结果准备的用具几乎都没有用到。”
“你没去么？”卡卡西问。
“没呢，井野和我说的。”鹿丸专心的吃着苹果，看上去似乎很饿的模样。“明天就入土了。第五代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他的名字刻在慰灵碑上。你去么？卡卡西。”
“我啊……”卡卡西脒起眼睛。阳光从窗外射进房间里，温暖而明亮。“我讨厌看到鸣人小樱哭的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模样。所以还是算了。”
“哦，那我知道了。不过鸣人可是一定会生你的气的啊。”鹿丸站起身，习惯性的拍拍自己的膝盖。“等你出院之后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虽然很麻烦，但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过分了。卡卡西。”鹿丸小弧度的挥挥手，摸摸鼻子甩着手离开。
“别小看大人啊。”在他走出房门的时候听见卡卡西这样说。
“诶，鹿丸。你到底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呢？”某日卡卡西满脸不满的对奈良鹿丸说。而对方只是不屑的甩了甩手掌否认。“如果你对佐助有歉意的话，别指望着安慰我就可以得到原谅！”卡卡西抱着手臂，语气懒散而带有压力。“我可是人生经验丰富的卡卡西老师啊。别以为可以在我面前装蒜。”
慰灵碑前的空地长着被精心修剪的草皮，而鹿丸暗部只是满不在乎的用手在草丛里摸索了一下，捻起一根咬进嘴里。
现在是宇智波的末裔的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天。
“你知道他这半年是怎么过的么？卡卡西。”鹿丸说“想想我们的资料吧，半年内完成2次S级任务，45次A级任务。如果只有我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啊。他做起任务来比任何人都拼命，休息的时候却从来不愿意好好的休息。碰上很麻烦的事情他就对我说，说‘鹿丸你看上去太不可靠了，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的话委托人会哭的啊。’也许这么看来是非常高傲。但是我很清楚，他是怕我死了。”
卡卡西没有说话，他伸手在衣服的口袋里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他是完全不会享受人生的笨蛋，和我是完全不会合的来那种人。不过，我完全没想到他原来是个这么单纯的人，更没想到这种性格反而害了他。”
“我当然知道这种事情不是我的错，但是每次想起我老是利用他的这种心思偷懒，就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如果不是和我搭档的话，他是不是会活的长久一点？”
鹿丸抬起手锤锤自己的额头，又伸出拇指抹了抹鼻子。他嘴里依旧叼着那青色的草叶，眼神依旧是那幅吊儿郎当的模样。
“当时中忍考试的时候，他曾经在过道里对我说加油。那时我就想，这样的人一定不会是个坏人。我才刚开始觉得他是个好人啊……”
卡卡西觉得自己非常的无奈。该怎么好呢？他有些责怪自己的粗心。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鹿丸也只是一个和佐助一样年龄的孩子。虽然看上去非常的老道，但孩子就是孩子。
同样的话我可不想说两次啊。卡卡西想。没想到今天还要这么说。
“那天葬礼的时候，井野一直靠在我的肩膀上哭。”鹿丸伸出手，摸摸自己左边的衣襟。“衣服都湿透了，干了之后变成白白的一层盐。我想有这么多人为他哭，那家伙应该是很高兴的吧。就像平时一样，露出那种看上去很严肃，其实心里开心的不得了的脸吧。”
“这种事情只能习惯呢……”卡卡西挠挠发痒的眉毛，似乎是随意的说道。
“那你习惯了么？”
“啊？”卡卡西仰起脸，他的右眼在阳光的照射下变成淡淡的棕色。“如果你是指这只眼睛的话。它简直就和我自己的眼睛没有什么两样了。”他笑了。
“不过如果你是指的其他，”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在慰灵碑上投下修长的影子。“怎么可能呢……”
那时树林里哗啦的一声，有惊起的飞鸟，黑影一般划过蔚蓝的天空。
作者：yumilaku
配对：卡佐
舞(5)
“佐助，别做傻事啊！”鹿丸有些焦急的吼道，刚上前一步，便被卡卡西喝住。
“够了，鹿丸。”卡卡西的声音冰冷而没有温度。“如果宇智波佐助执意背叛木叶的话，”伸出手，把挡在眼前的护额向上一推，露出血红的写轮眼。“……”右脚在地上猛的一登，卡卡西迅速结印使出千鸟，呼啸着径直向着佐助冲去。
“啧，别乱来呀卡卡西！”鹿丸烦躁的摸摸鼻子，几步上前，似乎想阻止卡卡西的行径。
“看看吧，佐助。这就是你离开我找到的同伴。”大蛇丸兴奋的咧开嘴笑。他的一只手依旧搭在佐助的肩膀上，笑吟吟的望着扬手击向佐助的卡卡西。“不过，我可是不会让你们动我的佐助一跟寒毛哦。”松手，结印，大蛇丸感到手腕一阵剧痛，他对上了佐助血红的眼。
“认得吗，大蛇丸？”咬着大蛇丸的手腕，佐助从唇边挤出含糊不清的字句。一转身捏紧大蛇丸的小臂，松开口，嘴角露出嘲弄的微笑。“你认得么？这你教给我的忍术……”
“双蛇搏杀！”大蛇丸一惊，他本没有料到佐助的反应，更没有想到佐助一动手，便用的是同归于尽的招式。他连忙抬脚，猛的揣在佐助的小腹上想阻止他的结印，却又看见卡卡西和鹿丸向他直扑而来。他们的目标，本就不是宇智波佐助。“你以为你是谁。”大蛇丸听见佐助的声音理直而气壮。“白痴。”
“太好了！这样他就无暇防御卡卡西和鹿丸的攻击了。”佐助在心中暗暗的微笑。他被大蛇丸踢开摔在地上，手臂在砂石的摩擦下刮出一道道的血痕。一撑地扶稳了身子，他满意的看着卡卡西的千鸟，打在了大蛇丸的左肩上。
他本没有想过这样可以杀了大蛇丸，但这个事先只是当作玩笑的计策竟然能伤了他，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佐助的预期。
“混蛋！”大蛇丸踉跄了几步，身体猛的旋转，甩开了身边的鹿丸与卡卡西。他是强大而又自负的男人，痛恨自己狼狈的失败。“我杀了你。”他甩着耷拉在体侧的左臂，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
“别动。”卡卡西镇静的站在大蛇丸的面前打断了他逼视着佐助的目光，伸出左手拦住大蛇丸的去路，右手拉起挡在眼前的护额，他无畏的直视着大蛇丸血红的眼睛，天不怕地不怕的骄傲。
“佐助，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战斗。”
那时佐助看着他的后脑勺，却知道他露出怎么样的微笑。
我一直是过着仇恨的人生，听从哥哥的话恨他，直到我们中的某一个死去为止。那时候我觉得这样的日子无尽而又漫长，我一辈子也不能看见曙光。我杀不死我哥，那差距从来只能使我感到无法安慰的绝望。我一边被时间推着向前走，一边知道这样的日子只能是以我的死亡作为最终的结局。
够了，我不想放弃我自己。
我曾经在哥哥的幻境里看着自己的父母一次次的被杀，他们的头颅滚到我的脚边，撒出一片暗红的血。
我曾经从木叶离开，那时春野樱流着眼泪对我说喜欢，我想摸摸她的头发说别哭了，小樱你不要哭，最终却只能伤害她离开，无法堂堂正正的说谢谢。
我曾经在大蛇丸的驻地希望能够变强，麻药打的不多，我知道他的手手术刀是怎样划过我的皮肤，最终我只能瞪着眼睛望着斑驳的天花板，把眼眶张大，这样便没有眼泪。
够了，就算是这样的我，也会做和朋友一起生活的幸福的梦。
够了，我恨我的哥哥，是因为我爱我的家人
愚蠢的弟弟又如何，我要为自己的幸福负责
呆在重要的人身边，保护重要的朋友。
我曾经觉得宇智波比木叶重要，所以所有的一切，我都没有后悔。
我都没有错，为什么要后悔？
可现在呢？我能不能觉得，自己的幸福……不，也许连幸福都算不上，留在那些爱我的人身边比宇智波重要？
显然不能
但是对不起。
要死的是你大蛇丸，我不原谅杀死小李的你。
再说我也不想要，你给我的那些有着我父母脸庞的尸体。
佐助用牙齿咬开手臂上的绷带，白布带哗啦啦的散开，他的眼神冷酷而又严峻。鲜红的眸子里有黑色的咒印飞速的转成一个圆圈。
他的速度要快，因为卡卡西和鹿丸能从大蛇丸手下抢出的时间实在是有限，他们都没有办法结印，而体术是硬碰硬的招式。那是用生命换来的时间。
舞(6)
“里八门之术。”
卡卡西听见佐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裹在汹涌的查克拉里呼呼作响。“他妈的你小子还要不要命了！”当时卡卡西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拎住佐助的领子这样大声的吼叫，然后大蛇丸的脖子扫过，卡卡西老师损失若干皮肉。
“开门开。”
“体门开。”
“生门开。”
“伤门开。”
“杜门开……”
佐助感到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有查克拉不断的涌出来，吹拂着绷带舞成一个个漩涡般的圆。力量充满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这使得佐助突然感受到一种单纯的快乐。
那时阿凯对着某个破烂的草人眼神怀念的不说话。他是一个颇奇怪的人，总喜欢闪亮着牙齿说一些只有小李才会觉得感动的没有什么建设性的言辞。(当然，这只是木叶五年前某个下忍小队所有成员的集体认知而已。不过很难说，说不定他们的导师也是这么的。)
但某些时候,他的确是个值得人信任的上忍。
至少曾经是那个木叶小分队成员的某人，现在是这么认为。
“里八门之术是危险的忍术，佐助。我已经不想再教给任何人这一招了。”
“你后悔教给小李这一招了么？”
“怎么会……”
“你不会后悔教给我的。”
一阵短暂的沉默
“佐助你要记住，使用这个忍术有一个必要的条件……”
某种白色物体在阳光下闪光。
“木叶体术流奥义……”有空气流过咽喉，声音冲过重重的阻碍震动着口腔，佐助拼命的向前奔跑，感觉到自己从没有这么舒畅的大叫，终点就在前面。不管那里是通路还是悬崖。
终点就在前方。
“呯！”
是下颚骨碎裂的声音。
“原来大蛇丸也有骨头……”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奈良鹿丸暗部颇有感触的这样感叹道。他闪身的时间掐的很准，所以佐助的身躯就恰好风一般的从他的袖口擦过。退开几步稳住身形，他看见卡卡西对着他轻轻的打了个响指。
“帮他。”
“知道了知道了。”鹿丸又露出有点走神的懒洋洋表情，抬起手臂拭去了嘴角的血痕。举手结印，查克拉在脚下吹起了不大不小的圆圈。“走。”两边的大树上，两个人的身影急速的移动着，中间，有缠斗着的身影扶摇直上。
佐助从没有想过大蛇丸是好对付的对手，但现在在五门大开的情况下，双方的攻击力和速度都已经不相上下了。能躲开对方多少的攻击，在这个时候显得非常的重要。现在他们都是写轮眼的拥有者，一个有50来年的经验和天分，一个有着最纯正的也是最后的血统。
连骨头里都有那种冒泡的感觉，在某个神智不清的时刻，佐助这样想道。
大蛇丸的脸比任何时候都要狰狞，在这种时刻下，他仍然不忘使用他那青紫色的舌头，这使得佐助感觉头皮一阵阵的发麻。那是哥哥的眼睛，在盯着大蛇丸的写轮眼的时候佐助不停的这样想。然后他被大蛇丸一拳打中了脸颊，痛得眼角渗出冰凉的眼泪。睁大眼睛挥出一拳，佐助感觉到有血飞溅到他的脸颊上，啪啪的打出声响。
这是谁的血？
稍微疏忽一下就会死，我才不要死。
“不行……看不清楚。”卡卡西有些不忿的拍了拍自己鲜红的左眼。就算是用尽全力去使用写轮眼，也没有办法完全捕捉到佐助和大蛇丸准确的动作，所以现在的状况到底如何，卡卡西心里一点底都没有。“鹿丸！”他叫了叫一直在抬头看天的鹿丸。而后者只是快速的做了个“少安毋躁”的手势，继续仰着头，似乎在欣赏着那一小块天中，偶尔路过的云朵。
地上的树影缓慢的偏移，4个人的影子复杂的交错。
“影子束搏术！影缝！”鹿丸的手势呼呼的变幻,他的影子快乐的抖动着身体,敏捷的捕捉着地上那细微而移动的黑影。“快点！佐助！”鹿丸扯开嗓门大吼。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热血一下，其实也是一件蛮有趣的事情。
大蛇丸的动作凝滞了。短短的一瞬间，他的表情已经跑了很远，但动作却被不知名的力量钉死在了原地。他的脸上现出了一种迷惑的表情，但马上就被盛怒的火焰所替代了。他一动不动的，定格着，用一种困兽的残忍的眼神盯着鹿丸。
我不害怕……这有什么好怕的。鹿丸这样告诉自己，感觉到心底一股股的寒意。
不过好在佐助马上解除了鹿丸的烦恼，他毫不客气的击中了大蛇丸的脸，力道大的让鹿丸倒吸一口冷气。
两个人形开始急速的下坠，鹿丸依旧看不清佐助的动作，只看见他的身形不断的变幻，手臂像放慢镜一样转出美丽的弧。他的长袖被撕裂成细碎的布快，赶不上他下坠的身姿，在空中悠然的好似乱舞的黑蝶。
鹿丸解除了忍术，看见卡卡西已经随着佐助与大蛇丸向下冲去，便连忙跟着向下跑去。
他看见佐助的膝盖撞中的大蛇丸的小腹，伸出手掌抓住大蛇丸的衣领，扬起手臂便又是狠狠的一拳，然后他把大蛇丸推开，渗着鲜血的嘴角划出骄傲的弧度。起脚，他弓起脊背，流星一样下坠。
“李洛克连弹！”
黑色的血光扬起然后落下，被驱赶的黑蝶优雅的旋转，快乐的落到了被染红的土地上。
那是木叶最后的莲华，诡异而妖娆的盛开。
佐助重重的把大蛇丸摔到地上，他被巨大的弹力甩开，滋滋的倒在了几尺开外的地上。
“佐助！”鹿丸噔的一声跳到地上， 他看见佐助用手臂支撑起上身想爬起来，抖了两抖又摔在了地上。他努力的伸手去够被甩开的苦无，宝贝似的紧紧的握住，然后再次半爬起来，用手抹了把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倒在地上的大蛇丸。
万一大蛇丸用的是替身术……不祥的黑影滑过鹿丸的脑际。得去检查清楚，他侧身面朝大蛇丸的方向。
如果那样的话我就活不成了。
真可怕……不过，总得有人去做这样的事情。
鹿丸抬起脚，轻轻的向前迈出一步。
有人的手搭上鹿丸的肩膀，“啊？”鹿丸回头望，感觉集聚以久的汗水迅速的滑下脸颊。卡卡西不动声色把鹿丸的身体转向另外一个方向，松开手在他的背心轻轻一推。
“我去。”他简短的笑了一下，便转身走向大蛇丸，脚步沉着而又坚定。
“……”鹿丸想张口却没有说话，只是一扭头想卡卡西指点的方向跑去。“佐助！”他喊。
“你没事吧！”鹿丸上前扶住佐助的肩膀，手托住他的腋下把他拉起来，“结束了，佐助，大蛇丸已经死了。”鹿丸拍拍佐助的脸颊，让他的头搁在自己的肩上，然后便抬起头望着卡卡西的背影。
卡卡西走到大蛇丸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指搭在大蛇丸颈部的血管上。
鹿丸生怕那大蛇丸的尸身变成了一堆树叶，或者别的什么的。
“鹿丸……”佐助扯了扯鹿丸的袖子，他的眼睛依旧不离开倒下大蛇丸，哆嗦着嘴唇叫出鹿丸的名字。“如果大蛇丸没死……”他突然捂住嘴剧烈的咳嗽，抖动着肩膀，手指间渗出鲜红的血沫。“你就跑，马上跑。”他抬起眼睛，里面回复成一片平静的黑。“反正我也跑不动了。”
“别说话。”鹿丸拍了拍佐助的背，他看见卡卡西转过身来做了一个完成的手势，掏出苦无开始切下大蛇丸的头颅。太好了，鹿丸心里这样想着，实在是太好了。谁也不用死了。他有些雀跃的继续拍了拍佐助的背心，而后者像被针扎似的……如果他能跳的话一定跳了起来。
“痛死了……白痴……”佐助给了鹿丸一个大白眼，扶住自己的肩膀不住的倒抽着冷气。里八门之术的副作用是强烈的，不过，似乎已经强烈的超出了佐助的心里准备。
“你还知道疼啊，宇智波佐助先生。”卡卡西用装腔作势到令人发指的语气说道。他走近佐助身边放下手中装着大蛇丸头颅的包裹，眼睛不离开手中的《热舞天堂》。额头上有骇人的伤口流出鲜红的血，他也只是偏了偏头随意的用袖子擦了擦。“里八门之术可是会死人的啊！”卡卡西的声音很平静，他蹲下身，伸出手来翻到下一页。
“你在生什么气啊！”佐助有些不屑的嚷嚷，“我只会打开五门啊！”他一副很遗憾的样子。“小李是很厉害的啊！”
“知道啦知道啦。”卡卡西“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书本，扬起手，兴高采烈的用书脊“咚”的一声敲在佐助的头上。“嘶……”鹿丸龇了龇牙。肯定痛死了，他心想，不由得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你干的很好。”卡卡西笑着摸摸佐助的额头，看见他的颧骨上青紫色的淤血泛着点点的红斑。“佐助你很厉害啊。”他继续笑着，完全不顾某人凶狠的杀人目光。以后也务必要这么有精神，卡卡西心想，一切都结束了，真好。“好样的。”他又拍拍鹿丸的肩膀，感觉到某些东西尘埃落定，说不出的舒爽。
“我才是小队长啊……”卡卡西装作听不见鹿丸的自语，一拍大腿站起来。“我们回去吧。呃……(他的目光向下看了看)说起来佐助你的腿弯的真是很奇怪啊，虽然我知道你关节很灵活，但是没料到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啊。”他的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
“……”腿断了当然弯的奇怪啦，佐助在心里不满的嘟囔。但是他并不说话，只是撑着鹿丸的肩膀，看着他在自己的腿上打上奇怪的结。“鹿丸你一定没有好好听火影大人的医疗课！”佐助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啊，是啊……我逃课了。”鹿丸满不在乎的撇撇嘴说道，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不过，哪，佐助我发誓你也一定没有听，否则你就会告诉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哼……”
他们以后也许会是好搭档吧……挠挠自己的眉毛，卡卡西微笑着这样想。当然，只是也许而已。卡卡西抬头看了看天。“我们要快点赶回去，因为要叫追忍来把他的尸体处理掉。”卡卡西掏出怀里的卷轴。大家受伤都不轻，不叫帮手的话可能有点困难。
“通灵之术！”不要再失败了……卡卡西闭上眼睛想。
“汪汪……”黑色的小动物，摇着尾巴，快乐的……
“噗哧……”是鹿丸偷笑出声的声响。
“你爸呢？”卡卡西老师差点用人类的语言对着这只小动物大吼。不过最终只是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
呀呀……查克拉不够了呀。他苦恼的挠了挠头，迅速的拎起小狗脖子上的皮毛，一甩手把它丢进佐助的怀里。
“没办法了……”卡卡西老师无奈的叹气，走到佐助面前，转身，蹲下，向后伸出自己的左手。“我背你回去好了。”
那时有风哗啦啦的飞过树林，吹得卡卡西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佐助偏着脑袋想了几秒，用干净的左手搭在鹿丸的肩上微微的立起来，因为腿的疼痛微微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他把沾满血污的右手搭在卡卡西的脊背上，轻轻的擦了擦手。“好啊。”他仰起脸有些狡黠的笑了，把左手放进了卡卡西的手里。“我很重的。”
卡卡西和鹿丸急速的在林中穿梭，他们跑的快而警惕，因为难保周围依旧埋伏着大蛇丸的余党。卡卡西背上的骨头顶着佐助的胸膛，随着每一次的颠簸使他痛得全身发抖。好难受啊……佐助有些无奈的想。有东西使得他不能睁开眼睛，佐助伸手一摸，摸到了一个发烫的肿块。我有点想睡觉了，佐助垂下头，抽出一只勾住卡卡西脖颈的手捂住嘴咳嗽。
咳咳……咳咳咳……他调节呼吸大声的喘息着，这次又要在病床上躺多久呢？佐助轻轻的阖上眼睛想，意识慢慢的有些模糊，却又是一颠，痛的他昂起头，感觉头皮一阵阵发凉。
“佐助，如果难受你就说出来，我可以把你打昏再继续走。”卡卡西说。他没有回过头来，不过语气听起来很认真。这倒是个好主意，佐助想。却还是摇了摇头，也不管卡卡西看不看的见。
“哪，佐助，你刚才说的话实在是太逼真了。我差点以为你真的这么想呢。”鹿丸突然开口说。
“什么话。”佐助偏了头，声音有些懒洋洋的提不气劲。
“你知道是什么。”鹿丸撇了撇嘴。
“不逼真就不像了，如果不这样做，大蛇丸怎么会相信。”佐助不耐烦的甩甩头。“他可是个聪明人啊。”佐助真诚的望着鹿丸的眼睛。
“而且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走。”
“你们害怕了吗？”佐助望着四周不断倒退的风景，被风吹得脒起了眼睛。他的发带早就不知丢在了哪里，一头黑发毫无拘束的在耳后飘扬。
卡卡西下意识的抓住了佐助吊在他胸前的手。
而鹿丸像个老头子似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佐助笑了，不是微笑，而是咯咯的笑出了声。这让卡卡西觉得有些希奇。他经常见到佐助生气，笑的样子倒不是没有见过，不过如果不是嘲笑，多少也是有些收敛的羞涩的笑意，从未尝像今天这般的开朗。
“白痴。”佐助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白痴。”他再次重复着，把冰凉的额头搁在卡卡西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有黑色的小动物从他的臂弯里探出头来，皱着鼻子呜呜的叫唤。“我不是故意不去帮小李的。”顿了一会，他说。好像突然下定了决心似的。“我要去的时候，我哥挡在了我的前面了。”他抬起头，用伤痕累累的手擦了擦脸颊。“不过……我哥为什么要挡在我的前面，是因为如果他不那样做的话，我就要被大蛇丸的陷阱打中了。在那个时候，他还要骂我是愚蠢的弟弟。”
“为什么呢？为什么总是这样？要死的是我，结果却总是变成了别人。这世界真是不公平。”佐助的声音平静而又短促，然后抿紧了嘴唇不想说话。
鹿丸挠挠脸，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我也认为自己本应该是一朵云啊，结果还是不是。啧啧，鹿丸无奈的看着天想。看着看着，脚步就有些懈怠了。
“好了佐助，事情已经过去了。结束了。我们都还活着。”卡卡西说。“活着是一件蛮不错的事情，至少还可以看《热舞天堂》”
“是啊，结束了。学会习惯不是吗？卡卡西你说过很多次了。”佐助埋在卡卡西的颈窝里，冰冷的脸颊遇上卡卡西的体温有些微微的发麻。他的语气疲惫而又轻松，“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啊。”他又是笑，轻松的笑容配上脏兮兮的脸，让鹿丸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宇智波佐助。
很好。卡卡西眯起眼睛笑。他想回头看看佐助的脸，转念一想，这样的笑容以后会经常看到。毕竟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这种东西是没有也许的。
“快到木叶了。”鹿丸转头对卡卡西说。他们煞住脚，站在山坡上大树的树杈上，叉着腰向不远处张望。
面前是一片开阔的蓝天，蓝天下浓艳的绿荫里，露出木叶鲜红的房顶。有一群群的飞鸟在木叶的上空掠过，雪白的翅膀扇起清凉的风。
佐助在卡卡西的背上睡得很熟。
“走。”卡卡西的手指在树干上一点。
他们鸟一般的一跃而下。
下面是忙碌着的木叶里
佐助，那里有人在等你。
舞(7)real end
“到底看哪一本好呢？”卡卡西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自言自语的仰起脸，望着面前那面一堵墙高的巨大书柜。
旗木卡卡西的俸禄，一半是喂了他那些“流着口水的丑狗”，另一半则是买了很多“没有正常人会喜欢看”的书。这是卡卡西一位相熟的同事猿飞阿玛斯的原话。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娶不到老婆的。他还煞有其事的这样补充道。
当时卡卡西抬了抬眉毛没有说话，只是从书中抬起半睡半醒的眼睛，躬下身，向着阿玛斯后脑勺所对的方向瞄了一眼，挪了一下屁股回复了看书的姿势。
“自来也大人会很听见的啊，阿玛斯。”他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话，用眼角的余光满意的看着阿玛斯的反应。“阿玛斯鼓鼓的钱包可是全祭给了美丽的老婆大人啊。”他又总结似的补上一句，露出真诚的羡慕的表情。
“选择太多真是让人困扰啊……”把眉毛团成一团，卡卡西扁着嘴，用鼻子呼呼的吹着气。那就怀旧一下好了。他挠挠头，下定了决心似的笑了笑。踮起脚，努力的伸长手臂，于是卡卡西老师的手指尖，就有点艰难的搭上了书柜最顶层靠右，那个布满灰尘的书脊。
“啪嗒“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是谁呢？卡卡西有些想扭头看，不过由于他正在很带劲的够那本海拔颇高的小说，所以并没有多余的精力足以让他回头一瞧究竟。
“卡卡西……“鹿丸的声音。”佐助出事了。“
某人的手突然一滑，使得那本小说慢镜似的从书柜的顶层跌落下来。“嘭”的一声，砸在一个长满了蓬松的灰白色头发的脑袋上，扬起一片灰尘纷纷扬扬。最后啪的掉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露出了黄色的书皮。
《亲热天堂》
啧，卡卡西弯下腰拾起来，随手把它塞进自己的腰包里。“什么事呢。”他直起腰掂了掂手中的书本，抬起脚，平静的向鹿丸走去。
“什么征兆都没有？”
“是的，就这样“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了，当时他正在和敌人纠缠，差点当时就死了。”鹿丸耸耸肩，对卡卡西说。“对方是哪国的？”“机密啊，那是……”鹿丸抠了抠脸颊，露出为难的神色。“不过可以肯定不是中了忍术。”他的脸上绑了淡黄的纱布，显然是把佐助带回来的过程颇费周折。“是昨天的事情，不过火影叫我不要声张，但我想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鹿丸头也不抬的低声说，专注的盯着脚下的地面快速的后退。
卡卡西没有回答，他只是觉得，今天去医疗部的路，似乎变的特别的长。
长的让卡卡西有些为难了。
选择太多会觉得困扰，那没有选择又应该如何？
离大蛇丸的死已经过了大半年，卡卡西继续做上忍的工作，而佐助依旧和鹿丸一起作为暗部神出鬼没。不过，眼看着以前的部下就要变成同事，无论是卡卡西和阿玛斯都有点觉得岁月蹉跎。因为工作的缘由，卡卡西见到佐助的机会并不是很多，小樱似乎因为是女孩子，所以也并不常来找自己的老师。倒是鸣人，会经常来找“人生经验丰富的帅气忍者卡卡西老师”来询问一些关于“如何不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方向”之类的难题。同时，因为他的“蛤蟆改不了吞苍蝇”(卡卡西语)的坏习惯，惹得成群结队的人来找卡卡西的麻烦。
“都是你的学生。”有一次调到医疗队的静就这样对卡卡西说。“两个人串通在医疗部里恶作剧，一点也不安分。”
“啊，小樱也跟着鸣人学坏了么？”卡卡西笑着抓了抓自己的白发，脚下却做好了开溜的准备。“不，”静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是鸣人和佐助。”
“这样啊……”卡卡西露出惊讶的表情。“那可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管教不严。”卡卡西笑着说，脸上却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
他看上去开心的像是要去喝几杯庆祝一样。
那是自大蛇丸死后，卡卡西第一次听到关于佐助的消息。而第一次见面，是在卡卡西去慰灵碑“溜达”的某个上午，遇上在拜祭小李的佐助。“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早上才会迟到的么？”当时佐助问，还露出一副有点感动的表情。“啊，差不多，不过我是因为迟到才来的。”卡卡西甩了甩手。
再过了半个多月，卡卡西见到佐助正在对一个下忍的孩子说教。
“你现在还小，永远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变的多么强。”佐助说着说着，就用手指去戳那个孩子的额头。“以后再偷偷的练秘术的话，我就报告给你的上忍老师了。”他很严肃的说，一下，两下，戳的那个孩子有些微微的向后倾斜的趋势。
这个时候他发现了卡卡西，便直起身来望着他，不耐烦的说：“看什么，有什么事吗？”脸上有些微微的红。他还穿着暗部的服装，看上去非常像他死去的兄长。“有啊，”卡卡西走上前几步敲敲那小鬼的头，眯着眼望着佐助漆黑的眼睛笑。“这小子是我现在的部下。”
“哦，你总是掌管问题儿童军团么？”那时佐助不怀好意的瞪着卡卡西。“哎呀哎呀，你真是了解我的苦处啊，问题儿童军团团长。”卡卡西作出困扰的表情。两人相视而笑。
“记住这位哥哥的话哦。”卡卡西转过脸，躬下身笑着对那孩子说。“现在快点回家，否则老师一定让你吃下整整一锅的胡萝卜！”
“真是恶质的老师……”佐助小声说道，脸上露出了真诚的同情的神色。
后来佐助被卡卡西拖去找鸣人喝酒，摇晃着杯里的果汁忍耐着鸣人的嘲笑。再后来三个人一齐被酒店老板丢出门去，再后来一晃又是半年。
“你们怎么都到这里来了？”老远就可以听见第五代的声音。“木叶的消息实在是传的太快了吧。”她佯装出发怒的模样，瞪着面前那几个在她眼里永远是孩子的少年。“可是……佐助是不是受伤了呢？”小樱有些焦急的问，她伸出手捋捋额角的长发，然后紧紧的握成了拳。“哼，我就知道那家伙只是个绣花枕头。”鸣人鼓起猫科动物一般的脸颊，似乎得意洋洋的抱着胳膊嘲笑，眼睛却是一直瞄着网手身后医疗部的门庭。而井野也毫不示弱的站在小樱身边，双目闪光的盯着网手，手里恶狠狠的拖着丁次那条从不离身的围巾。“哗啦啦”丁次手里的薯片袋发出一声声脆响，再配上赤丸合奏似的尖叫，使得卡卡西突然有了“热闹”的错觉。
“受伤，啊，是，是。”网手挥挥手，雷厉风行的吼道：“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回事。”她顿了顿，脒起美丽的细长的眼：“说起来，今天不是休假的时候吧。小樱，情报部的资料收集完了么？井野，你又把你的学生晾在哪儿啦？啊？还有丁次，刚当上中忍应该是很忙碌的吧！鸣人特别上忍！我认为你现在应该在执行你的任务吧！……”
被第五代的吼声训的缩了缩脖子，木叶年轻一代的精英们只好各自奔向各自的工作岗位了。也许小樱还想再询问多一些情报，却还是被井野拉着离开了。
“宁次那厮一定会宰了我的啊！”放了搭档鸽子的鸣人也苦着脸跑了，老远都可以听见他凄厉的惨叫。
这时卡卡西看见网手无奈的对他笑笑，心里感觉到一阵绝望的冰凉。
网手对小樱她们说“不知道。”这足以告诉卡卡西情况到底有多么糟糕。为了不让他们担心，网手其实完全可以说谎，说“其实只是小伤。”或者说“其实是吃多了拉面坏了肚子。”之类的话。但是她没有，她只是说，我不知道。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情况已经糟糕到了她不忍心说谎的地步了。
“你们俩跟我来吧。”收回目送着部下离去的目光，网手仰起脸看看着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卡卡西，翘起嘴角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一点都不像刚才那神采飞扬的火影。她转过身，金发甩起美丽的弧，“他应该会想见到你们。”
当时鹿丸突然觉得天气有些凉，他捏起拳头，感觉到拳心一丝丝冰凉，使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到底是什么问题呢？”他把手插进口袋里，抬起那似乎永远睁不开的眼睛，满不在乎的盯着火影美丽的背影。你不会不知道吧，他的眼神似乎在这样说。却始终没有得到回答。
穿过安静的大厅，三个人拐进了绿树环绕的木叶的病房区。这时卡卡西看见黑衣的静轻手轻脚的从某个病房里退出来，雪白的脸庞上有淡淡的愁云。这时她看见火影，便连忙抱紧了手中的文件夹，轻轻的躬了躬身。“怎么样？”网手轻轻的问。“醒着。”抬眼看了看第五代身后的卡卡西和鹿丸，静垂下头悄声的说道。他们的声音非常的小，动作也突然变轻巧起来，似乎生怕一大声，一重手，某些东西就会头也不会的离开一样。
其实这就是一种心理作用。
佐助就在这间房里，那时卡卡西专注的盯着那个普普通通的房间。里面没有开灯，窗帘也被紧紧的拉了起来，这使卡卡西可以很容易的联象到房间里到底是多么的黑暗。佐助会感到寂寞的。卡卡西突然这样想，因为一个人如果在黑暗中独自待的太久，就一定会感觉到非常寂寞。这个时候他听到网手提到一个几乎被他忘记的名字。网手说
“罪魁祸首是大蛇丸。”
怎么可能呢？卡卡西那时有点想叫出来。大蛇丸已经死了啊。被我亲自割下了头颅，再也不能伤害任何人了啊。
“主要问题在于心脏，四肢方面也有问题。”网手拿出插在胸口的眼睛戴上，用笔杆戳戳报告上那些卡卡西一窍不通的数字。“大蛇丸用某种材料代替了佐助身体里的一些重要组织，使得他获得了额外的爆发力和持久力，肉体也能承受更大的压力和攻击。但是现在……”她翻过一页，烦躁的咬住了笔的末端。“很多地方已经磨损严重了。两种可能，一是佐助过度的使用了自己的身体；二是大蛇丸本来就不打算给他太多的时间，大蛇丸本身就掌握这种技术，所以应该也有解决的办法。他并没有把这些替代品的寿命设定的太长的理由。”网手合上文件夹，把它递到静的手里。“我觉得二种可能兼而有之。而现在，就算是我也想不到解决的方法，毕竟我们还没有掌握那样的技术。”网手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伤感。“我尽力，卡卡西。我一定尽力而为。”
她到底在保证些什么呢？卡卡西想。而我又对他保证了些什么呢？我说一切都结束了。
“进去看看吧。”静缓缓的推开房门，用怜悯的眼神望着卡卡西。他的最要好的同伴就是死在大蛇丸手上，静看着卡卡西波澜不惊的眼，现在又是最喜欢的学生。她看着卡卡西脚步沉稳的走进房间，而鹿丸只是抱着手站在门外，专注的盯着天井里一块蔚蓝的天空。“我就不进去了。”鹿丸转过头对静解释着。“我见不得这种场面啊。”他懒洋洋的补充了一句，又继续着他遥望蓝天的工作。让我静一静，让我静一静啊。鹿丸摇摇牙，看着云变成苦无的形状。
世界上的事情，为什么总是这么麻烦呢？
“很黑啊。”卡卡西走到佐助的床前，拖过一张椅子坐下，伸手扭亮了床头柜上一盏柔和的灯。他看见佐助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脸上的氧气罩随着他的呼吸笼上一层淡淡的白雾，而身上，则插着很多形状相异的管子。也许是躺在床上的缘故，他整个人似乎都缩小了一圈，苍白的脸显得缺乏了些血色。他看见卡卡西过来，便有些艰难的转过脸来，隔着面罩用眼睛向卡卡西微笑。这使卡卡西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也曾见过这样类似的情景，那时候佐助还只是一个下忍，而卡卡西则在他的病房里，和音忍村的兜恶狠狠的干了一架。那已经是蛮久以前的事了。“怎么样，病得快死了吧。”伸出手揭开佐助脸上的面罩，卡卡西扬起眉毛，尽量使得自己和平日的那个旗木卡卡西没有什么不同。“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佐助脒起眼睛让卡卡西解开那些复杂的带子，有些骄傲的笑了笑。“我只是有点累了。”他好像有些不忿的解释道。“哦，看来你有随地睡觉的好习惯嘛，佐助。”卡卡西不以为然的应着，看见佐助伸起左手，扒了扒那些缠绕在脸颊上的黑发。他的手臂上有新鲜的伤口，脱落了皮肤的地方露出粉嫩的新肉。那是每一个练千鸟的人都要承受的后遗症，卡卡西想。查克拉的力量太强，会使使用处的皮肤受伤。所以卡卡西到现在都很少取下手上的手套。
“哪，卡卡西。”佐助突然叫卡卡西的名字。
“啊？”
“如果啊……”
佐助向卡卡西伸出一只手。而后者立刻条件反射般的抓住。
这时他看见佐助的眼睛，非常漂亮的，漆黑的，男孩子的眼睛。
“算了。没什么……”佐助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笑了。他并没有抽回被卡卡西抓住的手，只是好奇的望了望卡卡西腰带里，那露出来的黄色的一角。
“诶，”他突然很认真的望着卡卡西的腰包。“《亲热天堂》，到底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呢。”
他好像被这个问题憋了很久似的，有些急切的问。
这突然让卡卡西觉得有些心酸起来。
不会的，他告诉自己。这样的孩子是不会死的。他还这么年轻。
卡卡西仿佛忘记了，那位永远停留在十来岁的友人，和已经比旗木卡卡西年少的师长。
“你还没满18岁呢，”卡卡西低下头，灯光被他额前的长发阻拦，使佐助看不清他的表情。“你连18岁都没有到，”他的嘴角翘了翘，炫耀似的抽出《亲热天堂》在佐助的面前晃了晃，然后小心的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我怎么能……让你看呢。”
房间里很静，只听见那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的滴进佐助的血管里。
“啧，谁希罕啊。”佐助撇了撇嘴，有点悻悻的收起了那渴望的目光。转过脸，他直直的望着头顶有些发黄的天花板。“就快了啊，我就快满18岁了。”他微微的闭上眼睛，似乎就快要睡着了一样。
“等你满18岁的那一天，我就送一本新书给你。”卡卡西表情严肃的说。他不想笑，的确不想。“如果你还想看《亲热天堂》的话，只要弹一首三弦给我听就好了。哪，佐助，那是绝版书啊。这可是鸣人怎么也求我也得不到的优待哦。”
这时候卡卡西突然记起很久以前，在他还是暗部的成员的时候，在同伴伊太刀的家里，见到过一个被伊太刀敲额头的小男孩。
“啊，那是我弟弟。”伊太刀当时这样对卡卡西说。“是个讨人厌的小鬼，又任性脾气又坏还喜欢撒娇。愚蠢的弟弟。”而就在卡卡西沉浸在“天哪，伊太刀会说这么多话”的惊讶里的时候，伊太刀又补上了一句。
“不过，他的三弦倒是学的不错。”
想到这里，卡卡西突然觉得有些凄凉。
因为伊太刀的眼神里，有些明显的写着另外一句话，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卡卡西很确定它曾经存在。
“很可爱的弟弟啊。”伊太刀当时一定曾这么想。
佐助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你怎么知道我会三弦的？他似乎想这样问卡卡西。不过马上，惊讶就被新的混合着不屑与疲倦的表情取代了。“谁要弹给你听……”他这样喃喃的说着，声音却渐渐的小了。
“卡卡西你到底长什么样子呢？”这是卡卡西听到的佐助的最后一句问话。具体是不是这句卡卡西也难以确定。因为最后几个字母几乎已经变成了佐助唇边的呓语。他似乎还想挣扎着再和卡卡西说上几句别的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沉沉的睡了。另一只手臂从额头上滑下来，轻轻的跌到了零散的黑发上。
“别问这么多啊…佐助…要不然以后就没有东西好问了啊。”卡卡西似乎有些遗憾的望着佐助的睡脸，小心的把氧气面罩罩在他的下巴上。然后他小心的捧起佐助挂在床边的手掌，伸手拉下了脸上的黑布。
“哪，只给你看一次，卡卡西老师英俊的脸……”
他把脸埋在佐助的掌心里，感觉到他手掌略低的温度，和周围沉沉的黑暗。
那是旗木卡卡西最后一次见到宇智波佐助。第二天一早他走出门的时候，便不小心踢到了门口的鹿丸。然后他们俩结伴离开，呼吸着清晨清新的雾气看着天边初升的太阳。
“没事吧。”鹿丸问。
“没事的。”卡卡西回答。
“你去哪里？”走了几步鹿丸又问。
“回家睡觉。”
那天卡卡西刷新了他的迟到生涯的新记录。如果你拿这个去问他，那他一定会很诚恳的对你说他没有迟到，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到。
后来一直到宇智波死，卡卡西都没有再去看他。
某天静来到卡卡西的房间，没有敲门，只看见卡卡西正有些茫然的坐在他巨大的书柜跟前。“哟。”他抬了抬手和静打了声招呼。然后平静的接过了她手中那张薄薄的纸。
木叶村的移植手术的通知。
“如果你同意的话，就请在这张回执上签字。”静晃了晃手中的纸片。
那时卡卡西有些愣愣的注视着手里那张通知上的签字。“宇智波佐助”，在捐赠人的那一栏上用黑笔写着这样一个名字，字迹很认真，却显然没什么力道。而日期，则是一个星期前。“真奇怪，”卡卡西抬头向着静笑笑，接过她手中的钢笔。“等这张通知有用的时候，这个在这一栏上签字的人却已经死了。”他挥挥手，随意的签上自己的名字。“谢啦。”他把回执交给静，把两根手指并在额角，轻轻的一挥。
“那请明天上午9点到医疗部办公室。记住不要迟到。”
门吱呀的一声，是静离开的声响。卡卡西仰起脸，望着书柜的最顶层，那本已经掸去了灰尘的《亲热天堂》。“迟到又有什么关系呢？”卡卡西平静的对自己说。“反正我老是在等那个臭小子。”
后来卡卡西坐在木叶的病床上，鹿丸拎着果篮进来，从从容容的找个凳子坐下。两个大男人相视无言。
“那家伙死前精神很好。”鹿丸懒洋洋的说，那语气似乎和他在天台上晒太阳时说梦话的语气没有什么两样。“还能坐起来，甚至还和那群傻瓜打打闹闹。据说还骂了鸣人四次笨蛋，还对着牙嚷嚷说他讨厌吃蛋糕。你知道那时候牙说什么么？”鹿丸说着说着自己笑了。“牙说‘可卡卡西说你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纳豆和蛋糕啊！’你没见那时佐助的表情。简直是要蹦起来的模样。”从果篮里摸出一个苹果，鹿丸用袖子随意的擦了擦，“喀嚓”一声脆生生的响。“后来呢，那伙人继续耍宝，他也只是坐在床上安静的看着门口，有时还笑一笑，只是没想到突然一下就不行了。本来手术预定的就是那一天，结果准备的用具几乎都没有用到。”
“你没去么？”卡卡西问。
“没呢，井野和我说的。”鹿丸专心的吃着苹果，看上去似乎很饿的模样。“明天就入土了。第五代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他的名字刻在慰灵碑上。你去么？卡卡西。”
“我啊……”卡卡西脒起眼睛。阳光从窗外射进房间里，温暖而明亮。“我讨厌看到鸣人小樱哭的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模样。所以还是算了。”
“哦，那我知道了。不过鸣人可是一定会生你的气的啊。”鹿丸站起身，习惯性的拍拍自己的膝盖。“等你出院之后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虽然很麻烦，但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过分了。卡卡西。”鹿丸小弧度的挥挥手，摸摸鼻子甩着手离开。
“别小看大人啊。”在他走出房门的时候听见卡卡西这样说。
“诶，鹿丸。你到底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呢？”某日卡卡西满脸不满的对奈良鹿丸说。而对方只是不屑的甩了甩手掌否认。“如果你对佐助有歉意的话，别指望着安慰我就可以得到原谅！”卡卡西抱着手臂，语气懒散而带有压力。“我可是人生经验丰富的卡卡西老师啊。别以为可以在我面前装蒜。”
慰灵碑前的空地长着被精心修剪的草皮，而鹿丸暗部只是满不在乎的用手在草丛里摸索了一下，捻起一根咬进嘴里。
现在是宇智波的末裔的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天。
“你知道他这半年是怎么过的么？卡卡西。”鹿丸说“想想我们的资料吧，半年内完成2次S级任务，45次A级任务。如果只有我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啊。他做起任务来比任何人都拼命，休息的时候却从来不愿意好好的休息。碰上很麻烦的事情他就对我说，说‘鹿丸你看上去太不可靠了，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的话委托人会哭的啊。’也许这么看来是非常高傲。但是我很清楚，他是怕我死了。”
卡卡西没有说话，他伸手在衣服的口袋里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他是完全不会享受人生的笨蛋，和我是完全不会合的来那种人。不过，我完全没想到他原来是个这么单纯的人，更没想到这种性格反而害了他。”
“我当然知道这种事情不是我的错，但是每次想起我老是利用他的这种心思偷懒，就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如果不是和我搭档的话，他是不是会活的长久一点？”
鹿丸抬起手锤锤自己的额头，又伸出拇指抹了抹鼻子。他嘴里依旧叼着那青色的草叶，眼神依旧是那幅吊儿郎当的模样。
“当时中忍考试的时候，他曾经在过道里对我说加油。那时我就想，这样的人一定不会是个坏人。我才刚开始觉得他是个好人啊……”
卡卡西觉得自己非常的无奈。该怎么好呢？他有些责怪自己的粗心。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鹿丸也只是一个和佐助一样年龄的孩子。虽然看上去非常的老道，但孩子就是孩子。
同样的话我可不想说两次啊。卡卡西想。没想到今天还要这么说。
“那天葬礼的时候，井野一直靠在我的肩膀上哭。”鹿丸伸出手，摸摸自己左边的衣襟。“衣服都湿透了，干了之后变成白白的一层盐。我想有这么多人为他哭，那家伙应该是很高兴的吧。就像平时一样，露出那种看上去很严肃，其实心里开心的不得了的脸吧。”
“这种事情只能习惯呢……”卡卡西挠挠发痒的眉毛，似乎是随意的说道。
“那你习惯了么？”
“啊？”卡卡西仰起脸，他的右眼在阳光的照射下变成淡淡的棕色。“如果你是指这只眼睛的话。它简直就和我自己的眼睛没有什么两样了。”他笑了。
“不过如果你是指的其他，”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在慰灵碑上投下修长的影子。“怎么可能呢……”
那时树林里哗啦的一声，有惊起的飞鸟，黑影一般划过蔚蓝的天空。
![[identity profile]](https://www.dreamwidth.org/img/silk/identity/openid.png){kind=small}
no subject
Date: Tuesday, November 1st, 2005 04:14 am (UTC)第一次看卡佐呢，真的。看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就想活着真好呢。恐罹死亡，不想怀念谁或是被谁怀念。
Is immortality the only solution?
death and life
Date: Tuesday, November 1st, 2005 01:08 pm (UTC)From hope and fear set free,
We thank with brief thanksgiving
Whatever gods may be
That no man lives for ever;
That dead men rise up never;
That even the weariest river
Winds somewhere safe to sea.
no subject
Date: Tuesday, November 1st, 2005 04:39 am (UTC)这篇文我也是不敢再看一遍的.莫谈国事也要可爱多了呀呀呀呀.
一年半时间,改变许多.RP彻底没有了,CP彻底混乱了......念及当年,感慨良多呀-v-
no subject
Date: Tuesday, November 1st, 2005 01:07 pm (UTC)叹气，为什么现在的我并不快乐呢。明明是有了这么多同好的啊。